情绪铸器师

箱底的栀子叶被他不小心碰掉两片，落在断梳旁，像两滴没敢落下的泪。

此刻锁骨处的栀子花雾影突然炸开，化作万千光点，像被风吹散的星子，

纷纷扬扬落在老周的手背上。光点里，

有个更细微的画面在闪烁：母亲正坐在老周的铸模台前，手里拿着把细齿梳，

轻轻刮过他手背的皱纹。“你看你，一铸器就忘了时辰。”她的声音带着笑，

指甲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圈，留下浅浅的白痕，“这样刮一下，就醒神了吧？

”老周当时正对着熔炉眯眼，被她一刮，猛地直起身，手背的灰被划出道干净的痕，

像幅画突然露出底色。那些落在手背上的光点，此刻正凝成母亲的指甲痕，

轻轻划过老周手背的皱纹。他猛地一颤，像被电流击中，低头看着那些淡金色的痕，

突然想起林砚最后一次来工坊，也是这样用指甲刮他的手背，说“这枚‘牵挂’绪器，

你可得铸得暖点”。那时他还笑着说“放心，保准比你摘的栀子还暖”，

哪想到后来会弄成这样。阮星烬望着那些在老周手背上慢慢淡去的光点，突然抬手捂住嘴，

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。那些光点像融化的星子，在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洇开浅金的痕，

让她想起十二岁那个梅雨季——她蹲在母亲的樟木箱前，

指尖抚过那本画满梳齿的牛皮笔记本。最后一页的右下角，

母亲用红钢笔写了行字：“老周的手粗，可他铸的绪器，比谁都懂得疼人。

”字迹被泪水晕开了点，红墨水在纸页上漫成小小的云，

像母亲总爱在绪器上点的那抹胭脂色。原来那些被灰紫色雾气遮住的真相，

早就藏在她看得见的地方。就像笔记本里夹着的半片栀子花，

干枯了还带着香；像母亲衣柜深处那件藏青色外套，口袋里总留着颗老周铸的星星绪器，

磨得发亮。只是她被“怨恨”蒙了眼，像个攥着断弦琴的孩子，只听见刺耳的杂音，

却没发现琴身刻满了温柔的诗。“我看见过。”阮星烬的眼泪终于砸下来，

落在断梳的桃木梳背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。那渍顺着梳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