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、仿佛被精心约束过的力量感。
龙武没有坐在主位,而是负手立于窗边,背对着他,望着窗外那方被宫墙切割的狭窄夜空。
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布衣,身形挺拔如松,仅仅是站在那里,
就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沉凝之感,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。没有侍卫,没有宫人,
只有引他进来的小邓子悄然退至殿外阴影处,如同融入了黑暗。“韩先生,你来了。
”龙武没有转身,声音平静无波,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,直接压在韩知古的心头。
韩知古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心绪,依着臣子之礼,躬身道:“草民韩知古,冒昧觐见,
谢过殿下……活命之恩,援手之德。”他话语谨慎,既点明已知晓幕后之人,又留有余地。
龙武缓缓转过身。灯光下,他的面容依旧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,但那双眼睛,却锐利如鹰隼,
深邃如寒潭,里面没有丝毫废皇子的颓唐或怯懦,只有洞悉世情的冷静和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他目光落在韩知古身上,如同实质,仿佛能穿透血肉,直窥灵魂。“恩德?
”龙武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,似笑非笑,“先生错了。本王并非施恩图报之人。防疫,
是救该救之民;用你,是看中你可用之才。各取所需而已。”他话语直白得近乎冷酷,
没有丝毫虚伪客套,反而让韩知古心头一凛,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。龙武踱步上前,
在韩知古面前站定,目光如炬,开门见山:“疫情不过疥癣之疾。南安朝堂,朽木为官,
禽兽食禄;四方狼烟,社稷倾颓;百姓如刍狗,易子而食。此,方为心腹大患!
韩先生学贯古今,胸有丘壑,以为此死局,当如何破之?”问题如利剑,
直刺南安乃至整个天下最深的疮疤!没有回避,没有粉饰,
只有血淋淋的现实和迫在眉睫的危机。韩知古浑身剧震,不是因为问题本身,
而是因为龙武问出这个问题时,那语气中蕴含的决绝与……杀伐之气!
他仿佛看到一位手持利刃的医者,正准备对着腐烂的肢体下刀。
他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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